第三天了,老张头一直躺在床上,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。
儿子再忙也能发现老张头最近有问题,出门上班之前担心的问他妈:“我爸没事吧,要不要带他去医院看看?”
这话要是搁以前,老张头肯定要发飙,家里人不能说他半点儿不是,虽然在同一个锅里吃饭,但老张头是小区里的明星呀。
说他是明星,毫不夸张。整个小区没有不和老张头主动打招呼示好的,巡逻的保安员、扫地的清洁工、陪孩子的保姆……
只要在楼底花园溜达的闲人,都以能获得老张头一句回话、一个微笑而感到满足,这已成为习惯。
其实老张头来小区也不过三年,儿子生了孙子,请他老两口来深圳帮忙带带。毕竟保姆贵且懒惰,不如自己爹妈省心。
老张头一开始是很不愿意来的,毕竟在老家,他有一群广场舞舞伴。每天晚饭后,一群老头老太太在河边的广场上舒活舒活筋骨、唠叨唠叨家常,日子过得美滋滋的。
但孙子还是重要,和那帮舞伴们跳完最后一支曲,老张头南下深圳。
这里车水马龙、高楼林立,儿子儿媳天天加班,孙子有张大妈一个人拾掇就够了,老张头也就成了一个多余的人。
渐渐熟悉了环境,老张头也敢到小区里的花园里转转,忽然一阵熟悉的舞曲把他引到一个小广场,顿时眼前一亮:哟,原来这里也有人跳广场舞呀!
老张头以前是学校里的体育老师,退休后也经常跳广场舞,毕竟有些功底。
虽然深圳的广场舞大爷大妈来自五湖四海,但舞曲就那么几首,不论你老家是在哈尔滨还是在海南岛。
李大妈笑眯眯的对大家说:“好呀,这位新来的大哥,是我们燕子队的新鲜血液,我的确没有什么新的东西教给大家,以后就跟他跳了。”
燕子队?老张头不明所以。李大妈人很好,广场舞结束后拉着老张头在石凳上聊了很久。
原来,这个小区特别大,好几个小广场,每个小广场也有好几个舞蹈队,有扭秧歌的,有跳健美操的,有练太极拳的,还有舞扇子的。
为到底这个时间段、这个小广场该由哪支舞蹈队霸场,大家虽然偶有小摩擦,可总体还是按队伍的大小来决定话语权。
小区管理处是不介入这些的,毕竟是一项积极向上的社区活动,总比一群一群的老头老太太聚在一起斗地主、炸金花好吧。
只是要求舞蹈队必须给管理处交一点儿卫生费,大家喝完水的瓶子,丢在地上的垃圾,总得安排额外的人手去打扫吧。
李大妈解释说:“卫生费不贵的,我把领舞的位置让给你,这其实是个大大的人情。
你舞姿好、动作新,肯定能吸引很多人过来学习,我也四处去给你宣传一下。学的人多,每人给你一块钱,你去管理处交了卫生费,自己多多少少还能剩点儿。”
老张头感激的说:“大妹子,你真是太好人啦!”
燕子队成员渐渐多了起来,隔壁什么牡丹队呀、夕阳红队呀……都日渐凋零,几近解散。
老张头越来越有成就感,和老伴一起出门买个菜,一路上不停有人给他打招呼,这种当领导的感觉,真爽!
家里的事情再也帮不上手,老张头变的比儿子儿媳还忙。天蒙蒙亮就得出门去小广场摆放喇叭,晚间新闻结束了才给几个好苗子开完小灶。
张大妈开始还数落过几句,可老张头的脾气越来越大,毕竟成了广场舞明星,一早一晚近百号人等着他领舞呢。
除了奉承,在外面哪听过其他话?回家竟然被老太婆说,真是有眼不识泰山,我的牛逼你不懂!
燕子队逐渐庞大,社区工作站也注意到了,组织老年人活动,丰富社区文建设,是他们年底给领导汇报的亮点,既然横空出现了这样一位广场舞明星,那肯定得大力扶持。
工作站同志找到老张头,一番寒暄后谈妥了:老张头的燕子队,如果有100人以上参加,每个月工作站给老张头补助500块,如果有200人以上参加,每个月工作站给老张头补助1000块,依次类推。
老张头很高兴,这是意外的惊喜呀!跳跳广场舞,老有所乐,没想到还能有笔额外收入,这下家里的老太婆更没了话说。
有了目标就有了动力,老张头比以前更加用心了,不但认真的教大家跳广场舞,还请了诸如李大妈之类的活跃分子帮忙宣传。
自己也不能只吃老本,一套动作连跳三个月,肯定会有人烦的嘛。再说了,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跳广场舞,那些愿意打打太极、耍耍扇子的人也是要争取一下。
没有什么能难住老张头,除了自己到电视上学习新的舞姿,他还把老家的几个舞友忽悠到了深圳陪孩子。
“都加入燕子队吧,我请了几位老师,有太极拳大师、有扇子舞大师、还有溜溜球大师!”老张头大声在小区的广场宣布。
本来,你走你的阳关道,我过我的独木桥,大家井水不犯河水,虽然彼此看不顺眼,见面打个招呼还是可以的。
但燕子队忽然也去教人跳扇子舞、打太极拳、玩溜溜球,老张头还讲不讲规矩?这下,可真是捅了马蜂窝。
隔壁小广场太极队领队首先发难:“这个老张头,根本没有什么真材实料,所谓的舞姿全都是剽窃。你看他第三段舞、第七段舞,全是照抄郑多燕的,吃相太难看,也不知道把腰部动作改改。
他请的那几个领舞,知不知道他能从社区领钱?有没有给他授权?有没有在深圳文化局备案?不要以为是从老家来的,就没人能扒出他们的底,谁知道以前是不是贪污犯呢?
小区的居民也是受害者,大家都是冲着老张头去的燕子队,还以为他自己会教太极拳,谁知道狸猫换太子,找了个不明来路的人教,这不是诈骗吗?”
小区书法协会的赵会长也不高兴了:“我最近也注意到,这个燕子队越来越庸俗,那动作越来越撩人,衣服也越来越暴露,这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吗?如果需要靠搔首弄姿来吸引目光,那和卖淫有什么区别?”
最没想到,李大妈也义愤填膺的站了出来:“我早就发现他不是好人了,本来燕子队里一群老伙伴跳的好好的,自从他来了就搞得乌烟瘴气,大家都被他骗了。
最可恨的是,他为老不尊!经常打着纠正动作的旗号摸我的手,还数次约我到他家。
什么一起跟着录像学跳舞呀,我要去他家肯定被玷污了!你说我这一把年龄的人,真要被他得逞,那不还得跳楼呀!”
整个小区,连续一周上演批斗会,还都是用高音喇叭,开始围观的人群还觉得有趣,后来也渐渐烦了。
你说就想吃完饭在楼下跳跳舞,这能有多大点儿事呢?赶紧结束,大家是来锻炼身体的,管你是燕子队还是牡丹队,管你是老张头还是老刘头。
就为这事儿,老张头感觉自己没法在小区出现了,不论谁再给他打招呼,要么觉得是在怜悯,要么觉得是在讽刺。
出门前,她对老张头说:“差不多就行了啊,别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,你们广场舞那是多大点儿事,还上纲上线了。
我们游乐场也分好几派,整天勾心斗角,不比你们跳广场舞的单纯。
再说了,听社区工作站小李说,广场舞噪音扰民,正在逐一取缔,以后你们还能不能跳舞,这还两说呢。
有人的地方,就有江湖,认真,你就傻了!
就你挣的那三瓜两枣,还能被人眼红?楼下菜场租了个门面卖磁疗枕头的才叫赚钱呢,隔壁老王前两天非要花三万多买个床垫,全家人拦都拦不住。
自古深情留不住,唯有套路得人心。有本事,你们去把这些骗子怼翻呀!”
刘淼医生广东 广州 广州北京大学深圳医院 妇产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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