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，释放了这些“老师”心中的魔鬼？

　　午饭后，办公室没人，淼哥坐在办公桌前看迈克尔・怀特写的《牛顿传 ： 最后的炼金术士》。

　　娟妹一阵风似的跑过来坐下：“淼哥、淼哥，上海某知名五百强企业亲子园虐童事件，现在持续发酵。

　　视频逐渐曝光，越来越多的虐童行为被发现，真是让人揪心！”

　　一位家长，用手机拍下多段虐童视频传给记者：

　　8月30日的一段视频中，一名阿姨蹲下对一个正在哭泣的宝宝扇了几下耳光，当时共三名阿姨在教室里，无人阻止；

　　9月20日的一段视频中，一名阿姨坐在小椅子上，用双腿夹着一个宝宝，让宝宝难以挣脱，一只手将他脑袋强行掰过来，另一只手拿起一管不明膏体往他脸上、口中抹；

　　11月2日的一段视频中，一名黑衣阿姨将一个宝宝赶到角落，踢了几脚，把宝宝举起再扔下，另外两名在教室里的阿姨也视若无睹；

　　还有其他虐童行为，如用小椅子抵着坐在凳子上的宝宝，将孩子的腿强行向上掰；拎着宝宝的衣服领口拖到监控盲区施虐等等……

　　不愧是工程师出身， 彩虹班（18-24个月）的家长们，翻看了今年7月至11月的监控视频，制作整理出一份虐童行为明细表。

　　4个月，虐童行为竟有61次，数字还在不断更新，相关家长已分别在表上确认签字。

　　抽耳光、用脚踹、关禁闭、戳额头、抹芥末、喷消毒水……

　　我的天呐，这是亲子园还是白公馆，当年的小萝卜头都没被人强行抹芥末吧？”

　　淼哥叹了口气：“据亲子园管理方回应，因为有生活常识方面的课程，为了让孩子品尝各种味道，所以备了芥末。

　　因为宝宝有时候会在室内地板上大小便，需要清洁卫生，所以备消毒液。

　　本来是为了帮助宝宝的工具，结果成了残害他们的凶器。

　　网上有位陆琪老师，为此专门亲试了一下吃芥末。

　　据他描述：芥末刚吃进去的时候，你会觉得还好，还没什么反应。

　　但等你慢慢往口腔里吞的时候，嘴巴里火烧火燎，是一种会让整个人从嘴巴到喉管到整个胃都抽搐的感觉。

　　亲子园里都是1岁半到3岁的孩子，话都说不清楚，你让他们怎样去描述这种感觉？

　　最近几年，发生的几起震惊全国的幼儿园虐童事件，都是因为在孩子身上留下了血淋淋的伤害，才被家长发现的。

　　西安枫韵蓝湾幼儿园：长期给无病孩子乱吃药

　　河北省民办幼儿园：针扎体罚逼喝尿

　　山西某幼儿园：教师连扇儿童70多个耳光

　　黑龙江非法幼儿园：老师一天打两岁半孩子4次

　　浙江温岭某幼儿园：虐童教师成千夫所指

　　江苏兴化板桥幼儿园：七名幼儿被老师用熨斗烫伤

　　西安某幼儿园：幼儿被锯手腕后遭威胁

　　济宁市机关幼儿园；教师踢伤孩子生殖器

　　上海某双语幼儿园：女童下体被老师放芸豆

　　而强行往孩子嘴里抹芥末，可以说开创了一种全新的虐童手段，伤人于无形。

　　家长们推测，芥末抹进嘴里，孩子们会被呛到无法呼吸，哭都哭不出，这样能迅速制止哭闹。

　　并且这种手法不会留下痕迹，孩子们回家吱吱呜呜的说：亲子园的阿姨给他们喂吃的，不好吃。

　　家长会想到孩子是在挑食，谁会想到他们被虐待？

　　若不是这次阿姨扭耳朵下手太重，家长看出伤痕，至今虐童事件还蒙在鼓里。

　　其实用类似芥末这些东西来虐童，在国外也有发生，是为了让小孩子更顺从而做的一个负面强化。

　　每当孩子哭闹时，就给他们吃芥末，然后告诉他们必须要闭嘴，否则不停的吃。

　　渐渐的，孩子们见到她们就会马上很乖，但是这种‘乖’不是出于本能的‘乖’，这是一种创伤后应激障碍。

　　根据人格结构理论，孩子越小，受创伤影响的时间越长、程度越深。

　　美国的一项数据表明，80%的囚犯曾经是受虐待的儿童。

　　童年遭受的苦痛经历往往会对他们的心理产生长期的影响，最常见的就是应激性障碍、社交障碍、以及不正常的性心理。

　　该知名五百强企业亲子园虐童事件之所以能有后续发现，因为公司把几个月的视频都做了备份，有几十T之多。

　　事情曝光后，该公司通过技术手段把本已抹去的视频还原，开诚布公的让家长们查看。

　　类似模式运营的亲子园，上海共有59家。其他不具备类似条件的亲子园，视频只保存几天，现在根本没有证据。”

　　娟妹不解的问：“真不敢想，这次虐童事件，开始以为是一个阿姨偶然为之的个人行为，不曾想竟然是一种长期性、习惯性、集体行为。

　　家长出于信任，把孩子交个她们，是什么让这些人变得如此卑劣呢？”

　　淼哥放下书，揉了揉肩膀：“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，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，任何事情都要透过现象看本质。

　　首先，这些亲子园阿姨的薪资非常低，远低于行业标准，据说每个月才3000块钱左右。

　　在上海这种高度发达的城市，这点儿钱能让人开心的工作吗？

　　其次，有家长看了视频后反映，阿姨们开启‘暴力模式’是从8月开始。

　　从公布的信息看，亲子园宝宝的人数逐月增加，孩子越来越多，阿姨人数不变。

　　同样的待遇，让本已疲惫不堪、心存怨气的阿姨继续增加劳动量，她们能不爆发吗？

　　说实话，第一次看到视频，我就想到菲利普·津巴多教授做的那个著名的‘斯坦福监狱实验’。

　　24名心智正常身体健康的志愿者，被随机分成两部分，12人扮演狱警，12人扮演囚犯，模拟真实监狱环境，计划实验14天。

　　从实验的第一个晚上开始，在没有得到任何指令的情况下，‘狱警’就开始了对‘囚犯’进行肉体和心理上的虐待。

　　用灭火器喷囚犯、扒掉囚犯的衣服、强迫囚犯半夜起床、咒骂、恐吓、污辱，精神上折磨囚犯……

　　随着时间的推移，虐待的残酷程度不断升级，原定14天的实验，在第6天就濒临失控而被紧急叫停。

　　‘斯坦福监狱实验’常被提及，用以证明我们体内隐含的原始暴力冲动；该实验表明，只要稍许推动，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变成恶魔。

　　‘狱警’们开始施暴的原因，源于‘囚犯’们不顺从；而此次虐童事件中的阿姨，开始施暴的原因，也可能源于孩子们不听话。

　　一名合格的幼儿教育工作者，要求是很高的。在教学过程中，要做到尊重幼儿、关心幼儿、重视幼儿的情感需要。

　　她们能克服教师的权威感，做孩子们的贴心人，充分发挥孩子们的主体能动性，为幼儿营造宽松的环境，使孩子们快乐的成长。

　　这不是清洁工、保洁员能做的工作，她们没有受过专业训练，不知道如何安抚孩子，结果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。

　　‘斯坦福监狱实验’开始的几天，‘狱警‘’们不断刷新暴力的上限，他们逐渐忘了使用暴力的初衷，变成了享受暴力带来的快感。

　　此次虐童事件中，阿姨在这些一岁半到三岁的孩子面前，也拥有绝对的权力。

　　暴力的初衷，或许是为了管教孩子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她们无疑享受到了施暴带来的快感，进而用这种快感去满足薪酬被克扣的愤恨。

　　她们肆意的推搡宝宝，往宝宝嘴里灌芥末，把宝宝绑在板凳上……

　　这个过程中， 宝宝在她们眼里，化身为那些欺负她们的坏蛋：有钱又怎么样，照样不收拾你们！

　　这种变态的快感，在她们相互交流中得以传递，很快演化成一直集体行为。

　　地狱空荡荡，魔鬼在人间，无辜的宝宝成了牺牲品。”

　　娟妹打了个冷战：“淼哥，你不一直在说人性本善，世上还是好人多吗？

　　这个实验，完全颠覆了这种观念！”

　　淼哥45度望着天花板：“人性本善，还是人性本恶，已经争论了很长时间。

　　但，我们不要怀疑这个世界的善良。尼采说过：‘当你远远凝视深渊时，深渊也在凝视你。’

　　当我们心怀愤恨、充满敌意的看待这个社会时，其实自己也受到毒害，变得卑劣。

　　这次事件，谁对谁错大家都很清楚，施暴阿姨应该严惩，幕后黑手不能放过。

　　痛心之余，我想送大家一首尼采的诗。

　　《星的道德》：

　　注定走向星的轨道上面，

　　星啊，

　　黑暗跟你有什么相干？

　　快乐地穿过这个时代行驶。

　　愿它的悲惨跟你无关而远离，

　　你的光辉属于极远的世界，

　　对于你，

　　同情也该算是犯罪！

　　你只遵守一诫：

　　保持纯洁！

　　从善如登，从恶如崩，希望大家呵护自己心中善良的天使，不要把魔鬼释放出来！”

　　刘淼医生广东 广州 广州北京大学深圳医院 妇产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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