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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简介:主任医师、主任医师、院长助理,厦门眼科中心眼科

医患故事:信任搭建了奇迹的桥梁

5 95190 1年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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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这是一个印象极深的故事,但具体发生在哪一年,却记不清了,只记得故事的开始是清明小长假,我们一家人去安康玩。

  车沿西康高速前行,进入周至境内不久,远远的看见巍峨的秦岭终南山,笔直的道路慢慢蜿蜒,隧道开始增多,高架桥一个连着一个,此时的道路,犹如一条彩带,飘逸在秦岭的千山万壑之中,美轮美奂。

  我们穿过十八公里长的秦岭终南山隧道,进入陕南境界。

  秦岭南北,气候明显不同,刚才还是一个憔悴的美女,突然间出了水浴,娇媚可人。山开始青葱翠绿,空气开始温暖润湿,打开天窗,丝丝清香透入,竟有一些甘甜。山区的春天来得晚,晚得却恰好,让我们赶上这油菜花季,那一片片金黄,层层叠叠,镶嵌在青山绿水中,恰是少女头上的花环,靓丽到了极致。

  旅途真好,心情真好。

  突然间电话响了,是一个陌生的电话,坐在副驾驶的爱人接了电话,是我五年前的一个手术病人,这几天突然看不见了,去当地医院检查,怀疑是眼内感染,建议他到我们医院处理。我心里咯噔一下,五年前的手术,现在出现感染,是什么样的情况?我叮嘱他立即去我所在的医院,告诉他假日里,24小时都有值班医生,心中担心年轻医生处理不好,临了告诉他,每天都有专家门诊,直接挂眼底病的专家号吧,如有问题,再和我联系。

  科里有值班的一线、二线医生,还有三线医生,一般情况下,二线医生都能处理,想想没有什么遗漏,于是继续我的陕南之行。

  旅行的匆忙和劳累,陕南的美景美食,让我把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。

  假期结束后的第一天,我没有见到这个患者,难道被同事收入病房,处理完了?因为忙着节前预约的手术,虽然闪过这个念头,又很快忘了。

  第二天是我的专家门诊,这个病人来了,他叫老杨,商洛人,5年前眼外伤后晶体脱位,给他做了人工晶体缝线固定术,术后恢复得不错。几个月前,在当地做了一个胬肉手术,几天前眼睛突然红了,眼睛疼痛,视力开始下降。

  我一看,的确是眼内感染,几个月前的胬肉手术,让埋藏的人工晶体固定线暴露,导致了感染。

  据老杨说,他给我电话的当天,就赶到了西安,按照我的吩咐挂了眼底病的专家号,只是我们这个专家,是个眼底病内科专家,竟然让他等我。

  我听完老杨的话,有些哭笑不得,等我的专家诊和手术,这个病能等吗?眼内感染,需要第一时间处理,立即的眼内注射抗菌素,甚至立即的手术,任何拖延,可能导致手术无法完成,眼球不能保住。我开始后悔让老杨看专家门诊,即使我们的年轻医生,他(她)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,他(她)也会立即收患者入院,因为他(她)的上面,还有二线和三线医生,我们的一些年轻二线医生,玻璃体视网膜手术已做得不错,这就是为什么我远在外地,不用亲自处理患者病情的原因。

  此时老杨患眼的角膜已经混浊,前房满满的积脓,光感不确定了。

  我立即收老杨入院,安排下午手术。可手术前,我愁了,虽然我们的玻璃体视网膜手术水平号称西北第一,却没有一台眼内窥镜系统,我到医院以后,年年提出购买,可不在领导岗位的我,说话自然没有分量,虽然在北京同仁医院,我学过内窥镜下的玻璃体视网膜手术,因为没有设备,却从未开展,如果让患者再去北京接受治疗,等他手术的时候,眼球已经保不住了。

  据说科里还有一套人工角膜系统,可这些年的人事变动,手术室的管理混乱,这套系统早已不知放在哪里,即使人工角膜系统还在,用它来手术,这套系统好用吗?

  手术前我把实际的情况和老杨讲了,我说:“如果你想去北京,我来帮你安排,只是怕时间来不及了。”老杨没有犹豫,坚决地说:“我哪也不去,三天前就来了,门诊的专家建议我立即手术,我为了让你手术,决定等你的门诊,你就放心手术吧,你已经给了我五年的光明,实在保不住就摘除吧。”

  此时我才知道错怪了门诊的专家,老杨的话,让我感动的同时,又很无奈,我担心他的不经心,已经错过保住眼球的最佳时机。

  手术如期开始,我将暴露的人工晶体固定线剪掉,发现人工晶体竟然还很稳定,于是放弃了将人工晶体取出的计划,将断端再次埋藏,确定不会再次外露后,将前房积脓处理干净,开始玻璃体视网膜手术。

  一般来说,眼内感染的玻璃体视网膜手术并不复杂,问题变得复杂,主要是长时间的感染导致的视网膜炎症和坏死,让其变得脆弱不堪,手术中的不经意牵拉,可能导致视网膜的损伤。更重要的是角膜混浊,术中看不见,玻璃体切除不干净,术后出现玻璃体视网膜增殖,视网膜脱离,眼球最终萎缩。更为严重的是,眼内感染不能控制,术后感染扩散到眼眶或全身,那就危险了。

  玻璃体视网膜手术开始,我像是进入了雾霾深深的黑夜,手术中的导光,就像夜晚昏暗摇曳的路灯,眼内全是脓苔和混浊的玻璃体,几乎没有能见度。

  在人工晶体下,我确定了玻璃体切割头的位置,在人工晶体下开始切除,离视网膜还很远,应该是比较安全的。我逐渐扩大切除范围,清除脓苔,清除混浊玻璃体,感觉快接近视网膜了,还是看不清楚,周围白茫茫的一片。

  如果我在江湖,到像是一位被遮住双眼的侠客,只能听风辨器,我的周围,还有同伴,我的剑锋所指,不知是敌是友,想要杀敌,又担心伤及无辜,只能小心翼翼,步步为艰。

 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云雾中,将脓苔和混浊的玻璃体清除的每一步,都惊心动魄,暗藏杀机。对于这样严重感染的眼球,患者已经没有视力,术中又不能将所有感染的病灶清除,如果不摘除眼球,这样处理合理吗?

  对眼内感染的处理,目前提倡早期的手术,提倡将感染的玻璃体完全彻底的切除,这样的处理,保住了绝大多数眼睛,也最大程度上保留了患者的视力。而国外最早对眼内感染治疗的文献,曾经提倡部分玻璃体切除,也就是说,在严重感染,当没有办法将所有感染的玻璃体切除时,可以大部分切除,可能还有机会保住眼睛。

  既然有这样的依据,我就可以这样做,在不损伤眼内重要结构的基础上,我尽了最大的努力,将脓苔和感染的玻璃体清除,我决定安全着陆,结束手术。

  手术结束时,我在患者眼内注入抗菌素和激素。

  在更衣间,我静静地祈祷,让上帝保佑你吧,不幸的老杨。

  术后头几天,老杨体温正常,白细胞和中性粒细胞计数恢复正常,眼睛不痛了,虽然角膜还是水肿混浊,眼底看不见,但是前房积脓没有出现,说明眼内感染已得到控制。继续使用抗菌素,眼内间断注入抗菌素和激素。

  医院对患者的住院日有严格的要求,术后一周,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规定住院日,我的助手建议患者出院,被我阻止了。此时患者已有明确的光感,眼底的红光反射开始出现,这是一个极好的兆头,我们继续全身和眼内给予抗菌素和激素,混浊的角膜开始透明,眼底开始变得清晰,患者的视力开始提高。

  老杨住了两周,出院时很高兴,患眼的视力已提高到0.2,原来的人工晶体留下了。老杨的信任,能让我放手一搏,没有轻言放弃,才有这不幸中的万幸。 大量的文献阅读,他人过去的经验,在关键时刻,的确给了我重要的帮助。

  这样的眼睛保住了,的确是一个奇迹,我感谢老杨的信任,也感谢上帝对我的眷顾和保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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